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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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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說來話長, 溫道友, 蓮道友,久違了。”一道金色的靈光從祠堂中飛出, 神情有些疲憊的張正弘沖了出來。

“正弘!”被張家動靜吸引的張初塵一激動就甩開了尋聲而來的邵寧和靈犀奔過來了。“爹爹!”在張家苦修的張同德張同心兩個小年輕也從弟子們的位置禦劍而出。

“快走!”蓮無殤拉著溫衡和張正弘他們就向外跑去,在他們身後, 兩個出竅期的劍修強勢的打在了一處, 強大的靈氣噴湧,張家下方的祠堂徹底的毀了!

晉陵城張家修士成千上萬,這些修士都聚集到了張家的訓練場前,訓練場旁邊有陣法,能夠抵禦出竅期修士的攻擊,在這裏很安全。

張正弘一身狼狽正被張初塵他們這群張家元嬰圍著。“正弘,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張初塵皺著眉:“同家主打在一處的那個修士是誰”

張正弘喘了一口氣:“此事說來話長。”

與張家家主張修遠打在一處的修士也是張家的修士,叫張修寧,張修寧和張修遠是一對雙生子,一出世的時候都是上品金靈根, 為此張家大擺宴席熱熱鬧鬧了一個月。

張修寧是哥哥, 張修遠是弟弟, 兩兄弟一路順風順水的結丹化嬰,成了當時禦靈界有名的青年才俊, 惹得無數少女芳心暗許。哥哥張修寧天生風流,與無數姑娘癡癡纏纏,而弟弟張修遠則冷清果斷,從不沾花惹草。

偏當時張家的家主還抱著老想法, 想要將家主的位置傳給嫡長子張修寧,張修寧接管張家家主之位之後呢依然晃晃蕩蕩,修為一路高漲,可是給張家也惹來了不少風流債。在這種情況下,張修遠就看不下去了。

在規勸兄長無數次無效的情況下,弟弟張修遠也急了,反正兩兄弟就生了嫌隙。當時的家主還在世的時候,這兩人還能維持表面的和平,家主一死張修寧上位之後,張修遠就氣的遠遠遁走了。

直到後來張修寧外出死於情殺,弟弟張修遠才被找回來繼承家主之位。而張修寧的死法太丟人,家族就隨手安放了一個死法記了一下,後來張家幾經風雨,記載的冊子丟失了,張修寧這個人也就消失在了張家的歷史長河中。

這是張家小弟子們不曾知道的過去,這段歷史,張家的幾個年歲已高的長輩倒是有所耳聞。他們知道家主有個哥哥,後來死了。現在家主死去的哥哥又回來了,在張家打的風生水起,張家人覺得……好丟臉,但是卻沒有辦法插手。

“修遠,你我兄弟二人不要打了,再打下去,毀的是張家。”張修寧的聲音傳來,只聽張修遠嗆聲道:“張家你心中有過張家”

看吧,兩個加起來好幾千歲的老頭子打起來了,怎麽勸架靈犀唏噓著:“幸虧我娘只生了我一個。”邵寧抱著柔情劍看得正起勁:“這兩道劍意各有千秋,精彩!”邵寧旁邊還有一大票為了劍術沈迷的劍修,他們一個個雙眼都亮了,恨不得還能湊得近一點。

“然後呢”張初塵他們還沒有問清楚情況呢,張正弘沈聲道:“事實上張修寧沒有死,張修遠偷襲了張修寧,然後張修遠將張修寧關在祠堂中,關了兩千多年。”硬生生將一個風華正茂的青年關成了雞皮鶴發的老人,張修遠挺狠的啊。

自古以來兄弟鬩墻的事情多得不得了,父母偏袒或者是權利責任的不對等,就會讓兩個孩子生出嫌隙。張修遠就是其中之一。

張修遠的父親也曾經親口說過,只恨張修遠晚出生,要不然他就是張家最好的家主。從小張修寧就仗著自己長子的身份得了很多關愛,哪怕他倒出拈花惹草,家族依然會無條件給他擦屁股,憑什麽

尤其是父親和母親,每次都說著修寧是兄長,將來要繼承張家,將來他的身上會壓上沈重的擔子,現在放松一下也沒事。

憑什麽張修寧會的,他張修遠也會,張修寧心中根本就沒有張家,從頭至尾只有他張修遠將張家放在心上。憑什麽張家的那群人就因為一個嫡次子的身份否定他的努力否定他的存在

張修遠不服,他做了一個決定,他要讓張修寧看看,沒有張修寧的張家會走的更遠會站的更高。他偷襲了張修寧,在張修寧準備去和姑娘幽會的時候,他將他擊落,折斷了他的素心,將他塞在養靈囊中,最後成為家主之後,他學了陣法將張修寧永遠的封在家族祠堂中。

不是偏愛張修寧麽就讓這群死去的先祖們好好的看看他們心愛的弟子成了什麽樣。不是看不起張修遠麽就要讓這群人長久的被張修遠供奉。

只要一想到父親母親臉上可能會出現的痛心疾首的表情,張修遠就無比的舒坦。只要一聽到張修寧悔恨的聲音,他就覺得心中的怨氣會少很多。這些年每當他遇到困難的時候,他就會去祠堂坐坐,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哥哥‘促膝長談’一番。

這些年,張修遠明顯覺得自己的體力夠不上了,禦靈界中風起雲湧,一代新人換舊人,柔情劍邵寧出竅後,張修遠就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這個時候,他發現了更可怕的事情,張家的小輩開始探查張修寧的事情。

若是事情敗露了,從此之後張家在禦靈界的形象就毀了。張修遠本想直接除了張正弘和張初塵,可是他舍不得,張家的每一個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他舍不得。

“老張頭是怎麽回事”溫衡郁悶的問張正弘,“跑到小巖鎮讓我送引路石的老張頭是什麽人物”溫衡的話說完之後,張正弘只能困惑的搖搖頭:“這個要問家主他們了,我被家主送到了祠堂中的陣法裏,感覺被關了很久了。”

張初塵拍拍張正弘的肩膀:“你失蹤了十三年……”從張正弘離開通天遺跡回到張家之後,他就在調查這件事,直到最後被家主關起來,這期間已經過去十三年。

“爹爹!我們好想你啊!”張同心和張同德一左一右的抱著張正弘的肩膀,他們真的有好多話想要對父親訴說。

“他們還要打多久”溫衡看著天空中纏鬥的兩道靈光,師出同源,張修寧和張修遠的招數無比相似,他們的劍招華麗果斷,看起來就是一場視覺盛宴,在黎明之前的黑暗中,兩人就像是閃亮的明珠,一招一式都無比的耀眼。可是圍觀的人心情都很沈重,這兩人,是一母同胞,留著同樣的血液。

若是張修遠張修寧的父母還活著,看到這樣的畫面,他們該多痛心!

“修遠,別打了,我認輸。”張修寧看了看已經成為廢墟的祠堂,他最終放下了手中的素心劍閉上眼睛,“若是我死了你就能放下心中的恨,你盡管來吧。”張修寧怒道:“你本來就輸了!你從來沒有贏過我!我不要你認輸!拿起你的劍,我們一拼高下啊!”

素言劍沖著張修寧的紫府而去,可是在最後一刻,素言劍停下了。張修寧原本都閉上眼睛了,察覺到動靜他睜開眼睛,素言劍懸在張修寧的紫府前一動不動。

詫異的不只是張修寧,張修遠也同樣的錯愕,素言竟然不聽張修遠指揮了。張修遠詫異:“張修寧,你對我的素言做了什麽!”

張修寧無辜:“我什麽都沒做。”

“哎……”一聲滄桑的嘆息傳來,只見素言漸漸的消散,衣衫襤褸手中握著一條大煙槍的老張頭出現在兩個兄弟中間。張修寧雙瞳一縮:“劍靈!”張修遠難以置信:“劍靈!素言劍靈!”

張修寧露出了同樣難以接受的表情,他一直以為隔著陣法同他說話的是張家一個叫素言的小輩,哪知道竟然是弟弟張修遠的劍靈!

是了,兩兄弟的劍靈本是一對,分別叫素心和素言……張修遠充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幫著他的是弟弟的劍靈!

老張頭咳嗽了兩聲,他將煙槍放在口中吧嗒吧嗒抽了兩口,吐出一團朦朧的煙圈:“咳咳……”張家兩個修士大氣都不敢出,一直以來,他們覺得手中的劍就一直沒有生出劍靈,現在竟然有劍靈

“哎……沒想到最後你們兩個還是刀劍相向,能不能好了我看著都累喲。”劍靈頂著張修寧的臉滄桑的說道,“我費勁千辛萬苦放你出來是讓你們打架的嗎昂”

“老張頭”溫衡沖出張家的結界落到了空中,“你不是北巷做棺材的老張頭嗎”老張頭擡眼看看溫衡,最後拱拱手:“多謝,這麽多年只有你一個人替我送來了引路石,你虧大發了,你的棺材錢和一路遇到的危險相比根本不算什麽。”

溫衡哭笑不得:“還不是你坑我,要是你早點告訴我送個石頭會這麽危險,我早就跑的遠遠的了。”老張頭肯定的說道:“你不會……”

老張頭嘆了一口氣:“哎……可憐我的兄長素心喲,還沒成型就給這對兄弟弄斷了,慘喲慘喲。”老張頭伸手從張修寧手中拿過他的素心劍,“重新鍛造的劍體,想要重新生出劍靈,又要花上幾千年,素心這輩子估計是沒有出頭之日了。可憐喲。”

“素言”張修遠難以置信的看著劍靈,“這些年我一直感覺到劍體中有動靜,你為什麽不出來同我說說話”素言擡眼看了看張修遠:“說什麽你讓我同殺兄的人有什麽可說的。”

張修遠臉色變得很難看,他訥訥的:“我沒有殺張修寧……”素言眼睛一瞪:“誰說張修寧了!我說的是我的兄長素心!”劍靈也會有兄弟你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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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唏噓不已:“我和素心原本是同一塊石頭練成,我們本來應該能心意相通不分彼此,我等了他幾千年,結果都快成型了,你一劍就砍斷了素心,還是用我砍斷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想理你了。”

張修遠臉色一陣青白:“怎……怎會……”素言沒好氣的說道:“就連劍靈都有自己的手足親人,你們兩個身上流著同樣的血,卻打得頭破血流,這種情況下你讓我怎麽想”

素言一聲嘆息:“本想著你們兩個過了這麽多年也應該好一些了,可是一見面你們依然打的你死我活的,真叫人惡心。就那點事情還不能放放都是快死的老頭子了,整天就揪著年輕時候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放,都覺得自己委屈。我看哪,你們幹脆把你們娘老子的墳扒開了鞭屍來的更痛快。明明是他們做事不對,現在輪到你們自相殘殺,有意思”

張修遠和張修寧對視一眼,素言摸著素心心痛道:“張修寧你本來就不是做家主的料,你天生風流給張家惹來這麽多事端,你這家主要是繼續做下去,張家肯定早就敗落了。這點你該睜開眼睛看看,你弟弟確實比你能幹,他有魄力也有能力,你也不要覺得他搶了你的位置心生怨懟。現在就算讓你繼續做家主,你也做不了。”

張修寧愧疚道:“那些年少不更事,只想著風花雪月的事,這些年被關在祠堂中,我看清了不少事,要不是修遠,張家早就散了。我忝為兄長,上不能為父母分憂,下不能體恤弟弟,是我錯了。”張修寧這些年真的在好好的反省,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看到了很多,不得不承認,他的弟弟張修遠確實比他好。更適合做個家主。

“還有你張修遠,你是我的主人不假,可是我真的很討厭你。你弄斷了素心,這是其一,你對自己的兄長也夠狠,一言不發就將他囚禁,對待他就像是牲畜囚禁幾千年,你也真做得出來。”素言毫不給張修遠面子,他一開口就將張修遠的面皮剝下丟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

“我……”張修遠看了看張修寧,他張張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你別你你我我的,我是你的劍靈,你想的什麽我哪裏不知道。你確實也後悔過,要不然我也不會動了尋找有緣人送引路石放出張修寧的心。你看了不少風景經歷了不少事,也想到自己錯了,可是身份讓你不能低頭,你總覺得你一旦承認了錯誤,整個張家都會因為你而蒙羞。我說的對不對”

素言是張修遠的劍靈,他心中所思所想都會傳給素言,在很多年前張修遠心中也有了悔過的心,可是他不好意思道歉,也不能放出張修寧。一旦這事被禦靈界其他人知曉,張家會被那群人踩到泥裏去。

“我……”張修遠張張口還是說不出話來,他覺得自己要是對兄長說一句抱歉,那些年的怨恨那些年的委屈就煙消雲散了,那他堅持了這麽多年,這算是什麽呢

“別別扭扭的,要是你今天真的戳死了張修寧回頭你就哭去吧。”素言哼了一聲,他手中握著素心,“你們打吧,反正我和素心不想卷入你們兩個兄弟的家族內鬥去,你們隨意。”

素言伸手在自己臉上擦了一把,他原本頂著張修寧的臉,現在恢覆成了原本的樣子,華麗低調的素心看起來是個身長玉立的青年,他眼角有一滴淚痣,整個人像是一只懶洋洋的貓。他手捧素心劍,站在空中冷冷的凝視著張家兩兄弟,有那麽一瞬間,溫衡覺得素心是看不起張家兩個修士的。

也是,這兩個人害了他的兄長,這些年也做了不少讓他不爽的事情,他憑什麽看得起他們

“想打就打個痛快,這次我絕不會插手,只要不用我和素心,你們隨意。”素言捧著素心淡定的轉身飛向張家的訓練場。溫衡摸摸鼻子,他跟著素言也飛向訓練場。

張家兩個兄弟互相看看對方,兩人最終舉起拳頭,在對方的老臉上重重的揮拳,輕輕的落下。他們會有很多很多話要說,在張家家族生辰宴會之前,張家的弟子們又得忙碌了。

晨曦破曉,溫衡和蓮無殤站在張家的訓練場看向東方,他瞇著眼睛看著。蓮無殤問道:“看什麽呢”溫衡指著東方:“我還想著能在這裏看到恒天山脈呢,結果沒看到。”

從恒天山脈到晉陵城何止千裏溫衡視線再好也看不到啊。溫衡脫下外袍披在蓮無殤身上:“咱回去吧張家這會兒兵荒馬亂的。”

可不是兵荒馬亂,大晚上的兩個出竅修士打起來了,張家祠堂塌了不說,就連其他的建築都收到了波及,太陽出來之後,張家的修士都忙不疊的跑出去重建張家了。

值得一提的是,趁著夜黑風高修士打架,靈犀神奇的摸了一把飛劍,這可是張家的飛劍,拎出去萬金難求!靈犀暗搓搓的混在張家修士中,想看著有沒有別的便宜可以占,他的心也不厚,只要再摸一把飛劍他就收手。

溫衡和蓮無殤從兵荒馬亂的張家走了出來,他們牽著手走在街道上,受到黎明前修士們打鬥波及,玉樹瓊花泛黃的葉子掉了一地,蒲扇大小的巴掌形狀的葉子忽悠忽悠落了滿地,像是一地金色的地毯一樣,美不勝收。

“那兩兄弟打架倒是好玩,他們自己沒事,倒是把我坑慘了。”害的溫衡被張家擊殺令貼了許久,知道很久之後才解開。“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溫衡無奈極了。

“溫衡。”素言提著他哥出現在溫衡面前,溫衡唬了一跳:“又要讓我幫你送信!跟你說,這次沒門!”素言笑了:“瞎說什麽呢,不需要你送信。我想問你,玄天宗還缺人嗎我想帶著我哥投奔你們。”

溫衡眨眨眼:“你是劍靈……”素言道:“是,我是厲害的劍靈。”溫衡道:“我連個劍都沒有,不過你要來玄天宗也挺好的啊,剛好多一個人可以蓋房子。”素言一楞:“蓋房子”

溫衡拍拍素言的肩膀:“我們玄天宗地大物博就是人少,歡迎你來玄天宗,不過我們不是劍修宗門,你過來會有點受委屈。我有個朋友叫邵寧,他要開創劍修宗門,要不你投奔他吧他這人耳根子軟,特別好揉捏。”

話說鼓動人家劍靈和你基友走,你就不怕張家家族同你決鬥

素言思考了一下:“是不是柔情劍邵寧上次在歸墟我看過他和葛定坤的戰鬥,倒是個坦率的人。挺好的,你和邵寧打個招呼,我和張家兩個兄弟說說就帶我哥去投奔他。”說完素言的身形就消失了,這劍靈來的快走的突然,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不是說劍靈都是同主人同生共死嗎這個劍靈有點狂野,一般人駕馭不了吧。”溫衡悄聲問蓮無殤,蓮無殤的目光落在了路邊小攤上,小攤上蒸著細膩的棗泥糕。蓮無殤心不在焉:“嗯。”

溫衡趕緊過去買了兩塊糕,他將糕點放在蓮無殤手心中:“嘗嘗。”蓮無殤啃了一口糕點,香甜的糕點沖淡了口中的苦澀,蓮無殤抱著糕點不急不緩的說道:“一般的劍靈都是由修士打造的靈劍中經過長久的時間和磨礪產生的,但是也有修士隕落劍靈還活著的情況。”

“素言和素心應該是張家祖傳的靈劍,當時傳下來的時候傳到了張修寧和張修遠手裏,原本這兩個兄弟要是能和睦相處,這兩個劍靈也會好好的伺候他們,不說養老送終,最起碼會回應他們兩人。可是這兩人有了矛盾還波及到劍靈,劍靈心裏也生了去意。”

“一般來說,越是高等的動物,越是懂得趨利避害,像素心這樣的劍靈存在於世肯定很久,他是不是張家修士打造的都說不準,他想要斬斷和張家的機緣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他要走還是要留都隨意。”

蓮無殤的解釋讓溫衡恍然大悟,溫衡遲疑道:“我讓他們跟著邵寧是不是委屈他們了邵寧是個傻逼,這劍靈這麽厲害,萬一他要是哪天看邵寧不順眼砍了邵寧怎麽辦”

蓮無殤瞟了溫衡一眼,還沒等他說什麽,就聽溫衡自言自語道:“瞎說什麽呢,邵寧有柔情在手呢,不會被他陰的。再說了,邵寧他們那麽傻,不會做對不起劍靈的傻事。”

啃著糕點的蓮無殤:……你有什麽資格說別人傻把一個高級劍靈推出去的你不是更傻

溫衡和蓮無殤頎長的身影在長街上慢慢遠去,依稀可以聽到他們兩個的聲音傳來:“總覺得我遭遇了無妄之災,好端端的被追殺,心情不好。”蓮無殤的聲音傳來:“你已經大仇得報了,張家修士要是知道自己的劍靈被你拐走了,他們也不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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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無殤說的是對的,拐走人家劍靈這種事情一般人做不出來,尤其是還將劍靈介紹給自己的朋友,禦靈界裏面稍微有點常識的修士都不敢這麽做,這真是作死啊。張家的那些劍修一個個都不好惹,他們真的會教他好好做人。

可是張家給溫衡帶來不少麻煩,某種意義上來說,張修寧還是溫衡救出來的呢,雖然不知道他們那個陣法的工作原理,只有溫衡一個人帶著引路石來到了這裏,張修寧只要有點良心,他都不應該對溫衡說什麽。

蓮無殤這麽一安慰,溫衡心情大好,他被追殺的怨恨也減輕了。

在張家,張修遠和張修寧兩兄弟正跪在祠堂中反省。毀了祠堂毀了張家,就算他們是家主也要受到懲罰。

張修寧跪在蒲團上,他看著滿墻的牌位:“修遠,這些年辛苦你了。”這些牌位後面的修士都是為了張家義無反顧赴死的修士,若是上位的是張修寧,張家肯定沒有現在的凝聚力。

“我從小就討厭你。”張修遠悶聲說道,“爹娘什麽都偏著你。”張修寧好脾氣的笑笑:“這話你都說了好幾百遍了,是不是爹將劍石給了我沒有給你還有很多很細小的事,其實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張修遠說道:“是啊,對你而言一點印象都沒有的事,落在我身上就無比清晰,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張修寧點頭:“我懂,因為關註,因為求而不得。”

“爹娘偏心,讓我們兄弟有了嫌隙,我有不對的地方,你也有做錯的地方。咱不要計較了吧,都幾千歲的老頭子了,雖然我們都已經出竅,可是你也感覺到了,我們的牽絆太多了,想要飛升可能性太小了。”張修寧看著牌位幽幽道,“我被關在這堵墻後面,關押了幾千年,從青年變成了老頭,我甚至沒有機會抱一抱我的孩子。親一親我的孫子……這就是我的懲罰,我的遺憾。”

張修遠默不作聲,半晌之後,他悶悶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張修寧擺擺手:“這事情揭過了吧,我們也該歇歇了,回想我們這輩子其實很諷刺,年少時候我不懂事,給大家留了不少麻煩,好不容易活通透了吧,卻老了。哈哈哈。在看看你,年少的時候總是想要證明自己很厲害,成了張家家主的這些年,你輕松嗎也不輕松,天道是公平的,你其實也付出了很多。”

張修遠以一己之力撐起了一個勢單力薄的張家,還將張家變成了禦靈界赫赫有名的劍宗,這些年張修遠承擔的壓力別人不知道,張修寧卻知道。每當張修遠遇到困難的時候他就會到祠堂中來對先祖說說話對自己說說話。有時候張修寧甚至想著,那麽大的壓力,他弟弟是怎麽扛下來的呢這個時候,他就會有點羞愧,他忝為人兄,真的沒有為家族做出什麽貢獻。

“兄長,不說了,咱不說了。”張修遠眼眶突然就紅了,他聽到張修寧在說天道是公平的,他也付出了很多之後,他突然就繃不住了。他紅著眼睛:“爹娘走後,誰都能過來踩我們兩腳,那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麽我們張家就不能兄弟協力做出一番事業呢我那時候應該好好的規勸你的,我們都錯了。”

張修寧看著弟弟滿臉的皺紋,他微微一笑:“是啊,我們都錯了。修遠,把家主之位讓出去吧我們兩個也該為自己活一活了,你的壓力太大了,上次你不是還說你覺得力不從心了嗎放開手吧,孩子們都大了,也不要你一個人撐著了。也是時候休息一下了。”

張修遠紅著眼睛點點頭:“嗯,人要服老,就算我們是修士,也抵不過時間啊。兄長,以後的那些事情就交給小輩吧,我們也過得輕松一些,這次生日宴結束之後,我就把家主的位置傳出去吧。”

“早這樣多好。”素言的聲音幽幽從旁邊傳過來,“明明是兩個老頭子了,整天嘴硬,就沒有一刻鐘的清閑,以後你們兩個也能出去喝喝茶聽聽曲了。”

張修遠像是有感應一般擡頭看向素言:“你要走了嗎”素言點點頭:“我和我兄長伺候張家修士幾千年,不高興伺候了。你們張家初代劍修是個神棍,他當年就對我說過,如果哪天我在張家呆的不開心,就讓我離開,到時候會有合適的主人來接納我。砍斷素心之後我本來就想走,可是後來想想,我伺候老張家這麽久,總想著有個好結局。”

素言提著他哥對著墻上最上方的牌位深深的一鞠躬:“老主人,素心和素言走了。”長久以來一直守候著張家,素言作為一個劍靈也會覺得疲倦。他站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張家張修寧和張修遠兩兄弟:“以後你們兩個老頭子就互相攙扶著出去曬曬太陽喝喝茶,沒事拌拌嘴,但是不要互相坑了。年紀不小了,安生點吧,普通人一輩子活不到一百歲,都比你們兩個過的好。”

張家兩兄弟,老大風流前幾年,後半輩子被困在陣法中孤苦無依痛苦的反省,老二雖然看起來贏了,可是心中一直抱有怨懟和不甘心,長此以往,兩個修士的道心都受到了影響。

張修遠和張修寧互相看看對方,再看看素言:“以後還能見到你嗎”素言隨意的說道:“不知道,這要看看我的新主人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和張家解除了契約之後,他就是自由的劍靈,到時候他可以帶著他哥素心天南海北的走,就算沒有主人,他也可以生活的很好,要知道,只要生成劍靈,那修為必定是在元嬰以上了。

張家雞飛狗跳,家主跪祠堂,小輩忙著修建房。新任的張家家主竟然是張初塵,這幾天張初塵忙的腳不沾地,突如其來的壓力讓他覺得頭發在飛速的減少。難怪他覺得家主一直發量偏少,原來壓力真的會讓人頭禿。

張初塵頭疼的事情太多了,他要忙著張家重建,要忙著迫在眉睫的家主生日宴會,還要忙著接待陸續到來的各個宗門的修士。

知道張初塵脾氣的人也就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張家新任家主不好接近不好說話。張初塵板著一張俊臉,要不是有張家其他弟子撐著,他估計早就掀桌子走人了。這哪裏是當家主,這簡直是給自己找苦差事。誰說家主風光誰說家主好做他都快瘋了好麽

忙裏偷閑的張初塵裹了鬥篷晃蕩到了郊外溫衡他們下榻的客寨,此時,溫衡的弟子們正在看著滿山的紅葉,溫衡更過分,拉著蓮無殤的手滿世界溜達,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吃食啃得不亦樂乎,哪裏像是一個修士,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姑娘一樣。吃到好吃的還要互相餵,張初塵看得覺得心裏更難受了。

瞧瞧人家玄天宗掌門過的日子,再看看他過的日子,張初塵都不想說話。光一個張初塵也就算了,張正弘竟然也過來了,張正弘帶著他的兩個孩子正在同邵寧說話,兩個孩子對柔情劍仙崇拜到了骨頭裏面。

張初塵來的時候,狗子他們正坐在客寨前面的涼亭前嗑瓜子看書下棋,涼亭中除了狗子他們,還有葛家家主葛懷瑾。葛懷瑾正在和譚天笑手談,原本這個棋局是溫衡和蓮無殤在下的,後來蓮無殤被溫衡氣的丟了棋子,葛懷瑾他們才接過來繼續。

“哎呀,這不是張家家主麽這是怎麽了一副苦大仇深……憂國憂民的臉。”溫衡的話在口中轉了一圈,最後說出來的時候就委婉很多。

張初塵郁悶道:“羨慕溫掌門你們,過的真是神仙日子。”溫衡笑吟吟:“煩惱還是不自己找的,你現在就算撒手不管,到時候張家的家宴還是會繼續舉行。”

張初塵無比羨慕溫衡的心態:“溫掌門好心態。”溫衡擺擺手:“哪裏是心態好,苦中作樂罷了。”張家好歹有人有錢有地位,他現在什麽都沒有呢。

“張家家主來到這裏是有什麽事嗎”還是蓮無殤問到了正題,張初塵皺了皺眉:“實不相瞞,確實是有事相商。”

“原本我說過,若是溫掌門能救出正弘,張初塵這條命就任由溫掌門驅使,只是現在我成了張家家主,短期之內我沒有辦法為溫掌門出生入死,所以特意來和您商議一下,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等張家穩定之後,我將家主之位傳給族人之後再任由溫掌門驅使”

原來是這事溫衡差點都忘記了,他根本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也就張初塵這樣言出必行的修士還牢牢記著自己的誓言。這下反而弄得溫衡不好意思了,溫衡連連擺手:“張道友客氣了,當時情況緊急,我也就是隨口一說罷了。您不要放在心上。”

張初塵握著佩劍:“張家人言出必行,張某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更不是出爾反爾之人。”溫衡覺得他要是再繼續推辭下去,張初塵會握著佩劍和他拼了。

溫衡撓撓臉頰:“玄天宗和張家是盟友,我和張道友又是一見如故的朋友。為朋友兩肋插刀本來再正常不過。張道友這麽說,倒是讓我覺得過意不去了。這樣吧,如果你實在實在想要感謝我,給靈石吧。玄天宗剛剛建宗,有點貧窮。”

圍觀眾人:!!!溫衡!你的節操呢!玄天宗確實貧困,你就不能委婉一點!

張初塵顯然也被溫衡的這個說法給鎮住了,有那麽一瞬間,他喜怒不驚的臉上似乎出現了裂紋。這位一貫冷心冷情的修士顯然沒想到溫衡這麽實在,他沈默了許久:“行。”

作者有話要說:  素言劍靈:喲

柔情劍靈:阿寧是我的,不讓給你。

素言:嘖,當誰都稀罕你那哭包主人將來我的主人一定雷厲風行!

邵寧:好辣好辣,別吵啦

溫衡:老邵你要是對付不了素言就讓他來玄天宗,我們缺人缺錢。

劍靈們乖乖閉嘴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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